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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7章 (羞恥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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看到沈暮深面無表情地拿出藥膏,顧朝朝一時間沒反應過來,直到他無聲地看向她,她才訕訕開口:“一點小傷,不至於。”

“夫人,坐。”他聲音清越低沈,如上好的璞玉,明明天生的清冷淡漠,卻硬生生將‘夫人’二字念出了意味深長的感覺。

顧朝朝聽得臉頰一熱,端起架子想繼續婉拒,可對上他不容置喙的眼神後,還是硬著頭皮坐下了。

……氣勢這麽強,重生了不起哦。

沈暮深見她聽話,這才放下藥膏,轉身去將手帕浸濕。

顧朝朝掃了封裝嚴密的藥膏一眼,繼而看向沈暮深:“你還未回答我的問題,紅音房中那些東西是你放的嗎?”

“是。”沈暮深爽快回答。

顧朝朝抿唇:“為什麽不提前同我說一聲?”

沈暮深擰幹手帕,折回桌前坐下:“有必要?”

“當然有必要,你有什麽計劃總要跟我說說,我才好早做準備不是?”顧朝朝看向他。

“處置一個吃裏扒外的丫鬟而已,何必要跟你說,”沈暮深說罷,擡眸看她一眼,“還是說她對你而言,並非吃裏扒外。”

顧朝朝頓了一下,正要問他是什麽意思,他就開口了:“伸手。”

顧朝朝的思緒被打亂,索性也不問了,朝他伸出手後繼續道:“你當然要跟我說,否則我怎麽配合你?”

沈暮深的視線落在她白皙的手上。

顧朝朝越想越氣,“我在府中跟被孤立了一樣,誰也不跟我通一點消息,要是昨晚我沒來給你送飯,是不是就不知道流言的事了?要是不知道流言的事,也不會對紅音起疑,更不會提前找到她為了陷害我藏在我房中的衣裳,萬一被她得逞,任你做多少準備也無用……”

“她陷害你了?”沈暮深若有所思地擡頭。

顧朝朝被打斷一下,眉頭皺得更深:“是啊。”

“難怪你毫不留情,”沈暮深說了句模棱兩可的話,停頓片刻後繼續道,“既然是為了陷害你,必然會將東西藏得極深,你是如何找出來的?”

顧朝朝還在氣頭上,沒有聽出他話裏未盡的意味,聞言只是冷哼一聲:“任她心機再深沈,也逃不過心虛二字,我先是自己找了一圈,沒找到便將她叫進屋,故意當著她的面四處走,凡是她目露緊張的地方,便重新翻找一遍,找到也不難。”

“你一向聰明。”沈暮深頷首。

顧朝朝無語:“我說這些是為了讓你表揚我的?”

話音未落,浸濕的帕子便覆在了她手背上,顧朝朝忍不住低頭,就看到某人不知什麽時候已經握住了她的手,另一只手拿著帕子在她手背的青痕上輕輕擦拭。

別說,還真有些疼。

顧朝朝下意識想縮回手,沈暮深卻突然發力,攥緊了她的手指。

“別動。”他警告地擡眸。

顧朝朝:“……”

手指被他的手緊緊包裹,原本有些泛涼的指尖,逐漸融化在他掌心的溫度中。空氣驀地安靜升溫,顧朝朝先是指尖熱了,接著是臉頰熱了,最後整個人都有些緊繃燥熱。

……他們這關系,這樣是不是不大好?她剛一走神,沈暮深就松開了她的手,之後沒有半分逾矩行為,她要是再躲,就顯得有點此地無銀了,她只能故作大方地裝無所謂。

沈暮深淡淡道:“昨晚你不來找我,我也是要去找你的。”

言外之意,是肯定會把流言的事告訴她。

顧朝朝心火頓時降了大半,正要說什麽,就看到他將裝了藥膏的瓷瓶擰開了。

桃花和杏花雜糅的味道散了出來,顧朝朝眼眸微動,順著味道看了過去,就看到不大的瓷瓶中,藥膏呈淺粉色,已經用了大半。

她立刻認出,這是如今的三皇子、未來的皇帝獨有的傷藥——杏桃春。

因為其中幾味藥極難找,所以每年制成的量很少,三皇子一向留著自己用,只有極為賞識的近臣,才能分到一二,也難怪他明明沒得到太好的照顧,卻恢覆得極快。

原文中,男主被沈留和李茵茵逼得身敗名裂後,在邊關待了兩年才與三皇子相識,得到重用後一路扶搖直上,這才一步步回到權力中心。相比較她這個任務者,可以說三皇子才是原文裏男主真正的貴人。

只是按照時間線,他們要兩年多以後才認識,怎麽現在就搭上線了?顧朝朝剛冒出疑惑,就想起沈暮深有上一世的記憶。

……對哦,他有記憶,等於有了重生這個金手指,肯定會主動避開陷阱,做出最優選擇。這麽一想,顧朝朝發現即便自己什麽都不做,只要躺平等待男主成長,就能直接完成任務了。

跟上一次相比,這次好像變成了簡單模式,可她為什麽總覺得哪裏別扭?

“你認識這藥膏?”沈暮深突然問。

顧朝朝回神,一臉無辜地反問:“嗯?什麽藥膏?”三皇子的杏桃春連皇帝都不知道,她一個深宅婦人怎麽可能知道。

嗯,她真的什麽都不知道。

沈暮深盯著她看了片刻,隨後用修長的手指挑了一點色澤晶瑩的藥,然後按在了她的青痕上:“沒什麽。”

先是一股涼意,接著是他指尖的溫度穿過涼意,輕輕印在了她的皮膚上。他垂著眼眸,慢條斯理地在她手背上按壓打圈,指尖輕觸的癢意很快從手背傳到四肢百骸,顧朝朝的後背都繃緊了。

藥膏逐漸變得透明,他的指尖仍然有一下沒一下地摩挲,明明除了塗藥什麽都沒做,卻透著一點不同的意味,叫人的視線始終集中在他骨節分明的手指上。

手背的濕滑觸感,叫顧朝朝的後背越繃越緊,忍了許久還是抽回手站了起來:“好、好了。”

沈暮深擡眸,看著她不自在地疊起雙手,瑩白的手腕若隱若現,隱約還能看到他留下的指痕。

嬌滴滴養在深閨的小丫頭,整日想端當家主母的架子,可惜連皮兒都嫩得掐水,稍微碰一下就要青幾日。

顧朝朝覺得他看自己的眼神不大對勁,叫她本能地感到危險,她默默後退一步:“我還有事,就先走了。”

說完,頭也不回地離開了。

沈暮深看著她匆匆離開的樣子,許久玩味地勾起唇角:“跑什麽,我還能吃了你不成。”

顧朝朝快步走出偏院,看了眼四周沒人後,直接拎起裙角就跑,一直到遠遠看到有家仆走來,才立刻放慢腳步假裝散步。

“夫人。”眾人行禮。

顧朝朝微微頷首,繼續往自己的院子走,一邊走一邊想,別人叫她夫人,沈暮深也叫她夫人,怎麽偏偏就沈暮深給人的感覺不同,是她想多了,還是沈暮深故意的?

不等她想明白,就已經回了院子,一進門就看到一個模樣伶俐的丫鬟。

“拜見夫人,奴婢紅嬋,是李小姐派來伺候夫人的。”丫鬟討巧道。

走了個紅音來了個紅嬋,真是子子孫孫無窮匱也。顧朝朝不感興趣地掃她一眼,便徑直回屋了。

紅嬋趕緊跟上:“夫人還沒用膳吧,奴婢去小廚房做些吃食來?”

“不必,我沒胃口,先睡會兒吧。”顧朝朝掃了她一眼。

紅嬋聞言,便知道她不想讓自己跟著了,於是妥帖地停下腳步:“那奴婢在門外候著,待夫人醒了再給夫人做吃食。”

伸手不打笑臉人,盡管知道她是李茵茵的人,但看在她態度不錯的份上,顧朝朝面色也緩和了許多:“知道了。”

紅嬋沒有再多說,等她進屋之後,主動在門外把門關上了。

顧朝朝摸了摸鼻子,確定她離開後才到床邊坐下。

寢房裏一片安靜,她獨坐許久,視線忍不住落在了塗了藥膏的手背上,只見原本還有些泛青的肌膚,此刻已經光潔一片,完全看不出有撞傷的痕跡了。

傳說中的杏桃春,有肉白骨活死人的奇效,結果用來治她小小的淤青,實在是大材小用了,也不知道沈暮深怎麽想的,竟然舍得給她用,難道是因為感念她當初鼎力相助的恩情?

顧朝朝就撇了撇嘴,顯然自己都不相信。

她盯著手背看了片刻,視線漸漸滑落在手腕上,當依稀看到還有指印在時,突然冒出一個恐怖的想法——

他不會對她有什麽想法吧?

不可能!原文中男主雖然不算純粹的讀書人,但最重規矩和綱常,怎麽可能會對繼母有想法。再說她第一次穿越時雖然一直對他很好,但始終恪守禮法,他也從來沒有逾矩的表現,除了那天被藥物操縱……

腦海一浮現那天的事,顧朝朝就一陣口幹舌燥,喝了兩杯水後直接躺下,一邊默念不可能,一邊催眠自己入睡。

可能是因為心理暗示挺有用,也可能是因為太累,顧朝朝還真就睡著了,只是睡著之後,又一次夢見了那日的事。

夢境中,她哽咽著揪住沈暮深的腰帶:“求你……”

沈暮深扣著她的手,輕易在她手背上留下指痕,卻依然一動不動。

“二少爺。”她咬著唇,眼角一片濕潤。

沈暮深定定看著她,眸色沈沈地問:“想好了?”

“……嗯。”

“想好了,就不能後悔了。”

她臉頰紅如桃花,聽不出這句話背後更深的含義,只是在迷離之下搖了搖頭。

“不後悔。”

沈暮深似乎就在等她這句話,沒等她話音落下便突然天地顛倒,她陷入柔軟的被褥……然後呢?在真正開始之前,沈暮深似乎啞著嗓子說了句話——

“或許有些疼,你忍著點。”

或許有些疼……

你忍著點……

顧朝朝猛地睜開眼睛,盯著床幔看了許久後,默默羞恥得蜷成一團,捂著臉低聲喃喃:“瘋了麽,怎麽就夢到了?”

“夢到什麽了?”

本該出現在夢裏的聲音突然出現在現實,顧朝朝驚得一顫,擡頭就看到沈暮深正坐在桌前,若有所思地盯著她。

啊啊啊啊他什麽時候來的,她剛才沒說夢話吧?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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